第(2/3)页 樱姬到底在干什么……月夫人稍有些责备的目光看着妹妹。 樱小姐冲姐姐吐吐舌头,笑了下,然后就不管姐姐了。 处在视线焦点的橘清显,冷静地整理着思绪。 这个问题,他直接糊弄过去,或者避而不答,没人敢逼他;但他生性傲慢,遇事绝不会选择躲避,况且早晚都要面临姓氏这个问题,没必要逃避。 于是乎,一抹干净耀眼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上。 烛火幽幽,穿堂风让火焰格外摇晃,每样东西的影子都在无声地舞动。 宴会厅外已经漆黑一片,云彩遮住了整座大宅,不见星月姿影。少年的笑容在这时出现,忽然就成为了此处的中心,即使面临再可怕的事情,他的眼里都有足以匹敌一切的笃定——这就是他那双漆黑眸子给人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乐队停下了演奏。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彻底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风吹过来的动静。 “其实,我现在在思考的,是一个从小就在思考的问题。”橘清显缓缓开口。他换上了干正事时用的口吻,咬字清晰,语速不快不慢,一切都切到好处的声音,“每年的每个寂静的夏日午后,正打算午睡时,窗外的蝉却吵得没完没了,让人怎么也睡不着。我当时就在想,要是有人能把它们全都抓起来,塞进隔音板围起来的小黑屋了,那一定很酷吧!” 只消听过一次便不易忘记的声音,在众人耳朵里回响着。 “可后来我发现,把禅全部抓走,这似乎不现实。”橘清显面带笑容,继续说道,“在日本的任何文学载体当中,凡是出现夏天的场景,必然会出现蝉鸣。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思考了许久,才从松尾芭蕉的俳句中找到答案,‘静无声,沁入岩石中,蝉正鸣’。哦,原来是这样——蝉在夏日里热热闹闹地拼命聒噪,等到秋风吹来时便没了声音,这种虚幻、无常大概与日本人的精神非常契合……要把蝉全都抓走,岂不是意味着要把日本精神消灭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众人都一脸莫名地望着他。 包括樱夫人在内,都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一通无关的话。 虽然你的声音很好听,逻辑很清晰,讲得也很棒,可少年你跑题了啊…… “可不管日本人怎么美化,蝉鸣的本质还是吵闹的,在文化不同的人眼里,蝉鸣就只是噪音……”橘清显表情颇为老成,有种临渊峙岳的处变不惊感,“就好比在如何看待旧华族这事上,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看法。比如我呢,就完全是负面的……” 樱夫人眼神微微一动。 ……这小子绕了一圈,总算要进入正题了。 “传统意义上的旧华族,大家都彬彬有礼,不随便交谈。这并非由于高傲,而是觉得彼此间不需要亲近,所有脸无论漂不漂亮都只有一种表情,对无关自身利益之外的一切东西都漠不关心。戴着钻石戒指和白手套的手,从来都只是用来理领子、切牛肉、斟美酒而已……从小我就觉得,和这些旧华族的人坐在一起,像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被迫在他们身边罚坐一样。我耳边听到的,全都是蝉鸣……” 即将在下个月年满十三岁的少年,嗓音洪亮,眼神锋芒毕露。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说白了,我还是讨厌蝉鸣。”橘清显笑着说道。 到了此时,有些聪明的人,总算反应过来了:少年拐弯抹角地把这厅里的女人比喻成聒噪的蝉了。 “话虽如此,但我这人啊,还算是个比较懒散的人。”橘清显继续说着,“叫我一整个夏天都拿着网兜,在树下满头大汗地抓蝉这种事也不符合我的性格,毕竟这不够优雅。” 这话的意思是他不会亲手对付她们。 “从前有个法国女部长说过,日本人就像是蚂蚁一样生活,这话曾经招来过很多批评。我倒是觉得,蚂蚁那种僵化的集体生活,和日本社会非常相似。尤其是还奉行‘家长制’的旧华族家庭。”橘清显说着,呵地笑了下,“现在说还不晚,我声明一下:我是个人主义者。” 这话让宴会厅微微有些哗然。 少年的意思很明确了:他讨厌封建腐朽的大家族。 看着阿清的小唯,眼睛异彩连连。 简直像个小孩子似的,看着阿清的她,就是个藏不住内心喜悦的小女孩。 在松平家长大的她,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学会太多贵族之间的客套和虚伪;她所建立起来的人生观很简单:如果从损益得失的角度来考虑,那任何交情到最后都是有损失的。 可如果我喜欢那个家伙为什么要顾虑损失呢。 我知道他有了麻烦,我就要帮他。 如果火冒三丈,那就捋起袖子打一架好。 如果相互喜欢,那为什么不牵起手来? 正是因为如此单纯的想法,小唯才会在和阿清打了一架后,迅速喜欢上他了。眼看着阿清就要说完自己的话了,小唯冷哼了声,帮他出头一样,眼神轻蔑地看一眼松平加奈:“想达到什么目的,自己不努力,不付诸行动,却揪着对方的出身不放,这就叫做嫉妒。相较于日复一日的努力,还是嫉妒比较轻松。” 被唯小姐这一嘲讽,松平加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感觉脸都要丢光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