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几十年前许春秋拉着她进玉华班的情景好像还历历在目,那条潮湿的老街、侵骨的寒风,还有许春秋手心的温暖。 再次找到师姐还存活在世的消息了以后,苏朝暮找人查了她从小到大的经历,一下子锁定了这其中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却不知道她拿到的已经是陆修做过手脚以后的履历了,这样一番杜撰居然暗合了陆修编造的时间线,无形之中把这其中的漏洞给填补上了。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邱月白有些慌了神地说道,“高老先生泉下有知,恐怕不会乐意迎这么一个……” 她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苏朝暮冷哼一声,便讪讪地闭了嘴。 “我玉华班的规矩,还轮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不乐意?许春秋当年可是整个班子里最出挑的大弟子,玉华班的台柱子,高胜寒乐意还来不及呢。 “邱月白,你是白活了这么些岁数了,竟然还不如个孩子通透。” “《锁麟囊》你也唱过,刚刚那孩子唱的是什么,你不会没听见吧?” “分我一枝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她指着台上杜子规的方向,毫不顾忌地拆穿了邱月白的粉饰:“你看不惯这座戏楼,不就是因为你看不惯像他这样的孩子在梨园行里崭露头角吗?” “城南边的那些班子是落魄了些,旁人都是能帮衬着就帮衬着些,你倒好,非但不搭把手帮忙,还带头把人往外挤。” 分我一枝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这是程砚秋《锁麟囊》里的一句经典唱词。 讲的是暴雨之下的春秋亭中,两抬花轿来往相遇,一抬花轿里坐着生养在深闺里的千金薛湘灵,一抬花轿里坐着哭尽世态炎凉的贫家女赵守贞。问清缘由以后,薛湘灵仗义以锁麟囊相赠,雨止之后又各自离去。 富人头上一根簪,也许就是贫苦人家一世粮了。 天真烂漫的闺阁小姐想着,这锁麟囊不过等同于分给她一支漂亮点的珊瑚,平日里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东西,可是对于贫苦人家的姑娘来说,却能让她过半辈子的好日子,这便是这句戏词的含义。 梨园行不也是一样,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京剧得了多少扶持,为什么仍然病歪歪的,怎么扶都起不来? 因为那些扶持都进了高门大院的这些体体面面的戏班子,他们有挂成排列的戏服,有带着朱红围墙的戏园子,而真正渴求着这些扶持的破落戏班子却只能溃散在城南的那些狭窄老旧的胡同儿里,永远也没有见光之日。 蛋糕只有这么大,多一个人分就要少一点。 第(2/3)页